第十八章：为生民立命2
“你们想要报仇，心有怨恨，皆因凌王府而起，说来也是受了凌王府的牵连，想要杀我也情有可原，”凌云脸色涨红，却未曾调动丝毫剑气，“不过和贺璋大人一样，我跟你们做一个交易，我要替凌王府复仇，当年的事情，所有参与的人，一个个我都会问罪，你们若信我，我可以想办法在这宅子当中，为你们求一个安生之所，若是不愿意......”
凌云拍了拍腰间的木剑，“想杀我，也要付出代价，今日我凌云若死在这里，你们也要烟消云散。”
红衣女子将凌云方向，语气缓和，“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，不过既然你也要对付雪霭侯那一群人，你我之间当然有合作的可能性。”
“但是你想怎么做？”
红衣女子问道。
凌云不答反问，“当年害死你们的那个师爷还有当时的知府，如今去了什么地方？”
“那个师爷已经去了京城，如今是京城禁军参将，至于那个知府，如今已经是刑部尚书了。”这些当然都是贺璋告诉她们的。
凌云点点头，“没有想到这里这么简单就说定了，”他忽然说道，“我记得道家有《定神咒》可以稳固阴魂，回头我找找，你们可以拿着修行。”
定神咒的作用，大多数时候是用在正常的修士身上，用以安定心神，稳固灵魂。
但是对于阴魂鬼物也有极大的用处，本身阴魂鬼物就是虚魂之躯，定神咒的作用很大。
“定神咒？”红衣女子诧异的说道，她们虽是怨灵出身，但是心存善意，只是仇视那些为富不仁的人，终年居于这老宅，哪里听说过什么定身咒，往年见到修行之人，也是心存敬畏，那可是神仙人物，只得仰望。
见凌云点头，其中一个女子有些兴奋的说道：“岂不是说，我们以后也可以修行？”
“当然。”凌云嘴角也有一丝笑意，帮助这七个女鬼，他并无半点私心，对于因凌王府而受到牵连的，凌云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大度，也十分愧疚，这些人是真的无辜。
“我之后会再寻找一些适合你们修行的术法，”凌云叹了一口气，“要想报仇，绝非一时之功，所以你们可能要等的久一些，甚至有可能，会真的烟消云散。”
“如果功成，你们有想要投胎转世的，我也会想办法，这些就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了。”凌云郑重的说道，义父在世之时，从未亏待任何一位有功之人，赏善罚恶，哪怕是对待敌军俘虏，也是极为有待，用义父的话说，只是立场不同，争的也是义父那样身居高位的利益，这些人也并没有多大的错。
当然对于肆意屠戮赵宋子民的敌军，义父也从未心慈手软。
那时候在军中，父亲也还在世，凌云那时候还小，只是记忆模糊，父亲行事，极为阴险毒辣，也是之后有了凌云，他才改变许多，当年父亲战死之后，义父曾说，父亲也是想为自己积德，免得他以后遭罪。
两军对战，谋分正恶，父亲当年在赵宋和大峰王朝之间，素有毒士之称。
“我的身份，希望你们可以保密。”凌云再次鞠躬，他杀心极重，仇恨极深，但并非善恶不分，心存善意，这应该就是先生当年为何独独对他那般重视的原因。
凌云并没有迁怒任何人的想法，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，想要问他们会不会后悔。
也想要知道，这十几年来，他们过得可曾心安？
“知道了。”红衣女子也清楚，凌云的身份，一旦泄露，不要说凌云会死，她们也活不下去的。
“贺大人，可以了，咱们先把地契什么的交接一下？”凌云又掏出一串糖葫芦吃了起来，笑容满面。
贺璋点点头，不管凌云用什么方法，至少现在开始，这里的麻烦应该是解决了，之前是没有人敢来，也没有人敢住在这里，更别说买下来，凌云既然是那位的弟子，那么他许下的承诺，有没有协议其实差别不大的。
“我回头就让人准备，最晚明日给你送来，”贺璋与凌云并肩而行，“不过，你这五百两黄金就买了这么大一片地，回头总是容易落人口实的。”
凌云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，轻声说道：“能够堵住悠悠众口的，也只有悠悠众口，时间会将一切未曾见到真相的话消磨殆尽，而结果还会给他们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。”
“此事晚辈自会处理，大人放心。”凌云话锋一转，谈正事的时候，贺璋完全不敢将凌云当作一个晚辈，而是一个同僚，一个同辈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！”
贺璋和凌云分别，凌云摸了摸自己的酒壶，好心疼啊，五百两黄金就这么扔了出去，问题是最后还有翻修，也需要一大笔钱，这可真是愁人啊。
自己还欠着酒鬼先生一大笔灵元......
一想到这里，凌云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它不好吃了。
回客栈的路上，有一道黑影从凌云面前穿过，凌云悄悄的跟了上去，到了一个小巷子之中，对方扔出一封信件,便又消失了。
凌云握着手中的信件，郑重的收回到酒壶之中，才蹦蹦跳跳回客栈，心情极好，客栈门边，小草根和母亲翠花坐在门边，小二正在一边劝说什么，凌云皱了皱眉头，走过去问道：“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小草根长了长嘴，翠花抢先说道：“凌公子，是这样的，刚才来了一些客人，说要住我们那一间房，我就给让了出来。”
凌云看向小二，小二解释道：“那几位客人是修士，所以......”
“没有其他房间了吗？”凌云问道。
小二摇摇头，“来的人多，凉城大多数的客栈都住满了，公子那间房，要不是掌柜的说好话，也留不住的。”
凌云点点头，抬眼望去，掌柜偏着头在算账，凌云眼力何其好，一眼就看出掌柜的左脸有些红肿，他轻声说道：“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，让出来便是。”
凌云带着草根母子走进客栈，让他们先回去自己的房间，再问掌柜：“掌柜的，你没事吧？”
掌柜的忍着痛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没事没事。”
修行界的人行事一向如此，他只是一个普通老板，能说什么呢？
凌云点点头，揉了揉眉心，要忍着吗？
他已经忍了十年了，修士也好，凡人也好，都是人，没有谁可以居高临下，如果修为的高低可以决定一个人人格的高低，那么儒家可以不存在了，而道家真的可以隐士不出，佛门也可只渡己不渡人了。
约定俗称的规矩最为可笑，偏偏有人当作是至理，若是如此，那这天下要什么规矩？你杀我，我杀你，那不就可以了？要什么规矩呢？
凌云走上二楼，敲了敲房门，里面传来冷漠的声音：“我不是说了，没事不准来打扰我。”
“我有事啊。”凌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，对于修士，先生一向不怎么喜欢，却又十分无奈，后来他问过酒鬼先生，为什么孟先生不喜欢修士？
酒鬼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，这是凌云唯三见到正经的酒鬼先生，“因为修士不讲规矩，所以你的先生不喜欢。”
“那为什么先生还是挺喜欢你的呢？”
凌云问道。
酒鬼笑着说道：“因为我也喜欢讲规矩啊。”
修士不可不讲规矩，否则这天下就乱了套，幼年时，自己想要成为大修士，先生却是十分喜欢的，却对他讲了许多道理和故事。
其实大多都无法掩饰先生的不喜和恼怒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故事大致都是，修士草芥人命，儒家定下的规矩，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纸书而已，并没有约束力，而且长久以来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，见到儒生要将规矩，儒生以外的人有修士自己的规矩。
所以凌云也很不喜欢这样的人。
“你是谁？”门被无形气劲打开，凌云的白色儒衫被吹得飞扬，他脸色淡漠，眸若深潭。
凌云淡淡的说道：“和你将道理的人。”
“和我讲道理，凭什么？”从房间之中走出一个倨傲的青年，俯视凌云，“凭你这一身儒衫？你以为你是儒家圣人，君子，贤人？还是什么？”
凌云双手笼袖，平静的直视青年双眸，“无理占人客房，为一错；错不知悔，为二错；错不知改，为三错；听你语气，是不太喜欢儒家圣人，君子，贤人，此为四错。”
“铿锵！”
长剑入手，直指凌厉咽喉，“我没有听清楚，你再说一次？”
剑修？
酒鬼先生不是说，像他这样的剑修，丁点儿剑意，不入流的剑气，简直是脏人眼睛，可这眼前青年，没有剑意，剑气驳杂，还这么骄傲，不觉得丢人吗？
“我不太喜欢跟聋子说话，”凌云并不畏惧剑修下一刻就会将剑刺入自己的咽喉，“其实我也蛮好奇的，你们这些修士，是不是修行把脑子修坏了，总是耳朵不好使，可惜啊，长得倒是还行，却是个聋子，以后怕是也不好娶媳妇咯。”
“找死！”
青年猛的往前送剑，凌云不闪不避，剑锋停在咽喉之处，不得入分毫，儒生读书，可养浩然气。
“据我所知，儒家争端只涉及学问，儒家意外之争，有恃强凌弱者，有擅杀儒家门生者，皆可毁其肉身，斩其神魂，是是这样啊？”
读书读出浩然气者，皆是儒家读书种子，哪怕身无功名，也相当于一位童生，故而若要杀此人，便是打了整个儒家的脸。
凌云看着那个青年，“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，修行修心，修到狗肚子里去了。”
“你当着以为我不敢杀你？”青年声音更冷，这里的争端，已经让其他修士听见，儒家门生对于修士，大多不喜，相同的，他们也不喜欢儒家门生，一个无功名在身，只是养出些许浩然气的读书人，也该这般肆无忌惮，儒家执掌规矩太久，已经快忘了修行界真正的主体，还是他们这些修士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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